“尤因会再次远航,艾德里安会再次被轰成碎片,我和你会再次在睡在科西嘉的星空下,我会再次来到布鲁日,再次爱上伊娃,再次失恋,你会再次读到这封信,太阳会再次变得冰冷。尼采的留声机唱片播放结束时,为了无穷无尽的永恒真理,撒旦会再次演奏它。”

【蔺流】【琅琊榜】往

渣。我只是想完善一下上一篇里蔺晨的死【并不是【欢迎谈人生【我果然第一篇蔺流写了加粗的宠之后根本就不想写甜的【打死我吧

其实还是宠的诶!


有点ooc…




---




过了晌午飞流还不见回来,换做是平日里,蔺晨从来不心急。一是飞流的好身手于琅琊山是一绝,即便是出了琅琊山,亦是一绝。琅琊阁的高手榜上多半都是粗武之人,即便是与飞流动起手来,不可言之凿凿为道飞流定胜,而凭飞流诡谲流离的身法百招之内不在话下。二则是蔺晨多半的时候自己也与飞流无异,兴致一来是断不会闷在琅琊阁里的,循溪而上探唯谷间林雀,或是挑了那鼎旺的枝头合衣而卧徜徉山水,又亦或是摇着折扇去街上觅那些个淑女佳人去了,以至于梅长苏唤人的时候,多半是派人两个一起找。


只是多日离山,今日蔺晨刚从金陵而归,所办之事并无繁琐,便晃着身形在回琅琊山之前去了南街,他想着飞流爱吃酥糖与糕点,便是从街头逛至街尾,龙须酥、榛子酥、糖粘、桂花糕、状元糕、绿豆糕,叫得出名儿和叫不出名儿的,凡是瞧见了,那铺子前便见了那白衣倜傥之人,巧笑盈盈地收了那折扇,手腕微转用扇尖点着陈列的各式花俏糕点。哟,瞧公子也不像为人父,这家里是养着多贪嘴的小媳妇哟。上了年纪的掌柜看着蔺晨那扇尖似是把柜子里所有的糕点都点了一遍,一边包着一边打趣道。回答去的只是那公子笑得眼带桃花,细细打量,还有些许的满足与狡黠的丝缕情意。


于是蔺晨唤了三次飞流,怕飞流是故意躲着自己,拉着梅长苏到屋檐下还喊了两嗓子,只是这琅琊阁里依旧是并无回响。蔺晨屏息细听,并未听闻些许衣帛破空的声响,倒是那栖于廊檐的灰鸽听了人响,估摸不出意味的咕咕唱和着。


“飞流这是真躲起来了,”梅长苏刚被蔺晨拉扯着,此时却又回归了那莲月清风的做派,抚了抚衣袂坐了回去,“他不是没躲过你。”


“可是即便是怕我戏弄他,你一唤,他还是听你的,”蔺晨将满满当当的食盒包裹置于一侧,气嘘不定,揽了那案几上那一盏清茶便是一饮而尽,却还未等调整过内息来又拍案而起,裙带如风掠起梅长苏手中书册一角。


“我还是去找找,这小家伙跑起来没个影的!连蔺晨哥哥叫他都不搭理,看等会儿我怎么收拾他。”


 


飞流自清早下了琅琊山,便是往城南去,几日前他记得出城往南不用多少脚程,便是一棵参天的大槐树。琅琊山上槐树有的是,只是飞流喜欢站在最高的那枝头上看下去的风景,东西两条大街,琳琅满目的商铺和徐徐炊烟升腾的一方天空,飞流总爱数着一个个来来往往进城的马驹人声。去琅琊山,定是要经过这南边的城门的,而更不用说那从金陵过来的商家旅人,去往下一程也定是要从这南城门入,北城门出。飞流说到底总归是个孩子,每日进进出出的商货人马形形色色,于是便来了兴致接连几日坐那枝头晃着腿一个一个的细看,他身形瘦削又栖于旁人不会瞩目的枝叶从中,便是无人打扰他这份孩童的雅兴。


于是他足尖一点,不过轻盈如风,不着痕迹。


“飞流。”有人唤他。


飞流刚数到八十三,这可是一个新数目,便被这一声唤给打乱了凝神的思路,飞流懊恼的撅嘴皱眉,焦急的继续往城门出望去但早已是人过累累,早有几人是飞流没瞧见便进了那城门的。他正打算去找来人算个究竟,却不想来人已是衣袂一扬身形闪烁,连声响亦不过是风过簌簌,那落了一人的树枝也只是微微一颤,却连叶子也未曾掉下一片。


“蔺……”还未将话说出口,却是来人将食指往飞流唇上一放,飞流竟乖乖的噤了声,他好奇的盯着面前的人,像是失了神般,又像是被什么引去了全部的注意,愣是任由来者轻轻抚上他的后颈,另一只手轻轻一揽,便是把这轻巧少年揽入了怀中。


这城已是入了晌午,天色大亮,却估摸着是要落一场雨般自偏远向琅琊山一片沉沉青黛之色。入城的行人怕也是快了脚步不免试想躲过这即刻而来的一场大雨,故即便是飞流的眼力,现在也忙忙碌碌难以端详个个从中判别出自己想着的那一位了,更何况风过切切,那一株参耸入云的槐树上早无那贪玩的少年之影,草木之气蹁跹弥弥,缥缈无依。


在蔺晨几近要把琅琊山整个翻过来的时候,琅琊阁得报,当年因误杀当朝皇子之事而随之覆灭的东瀛杀戮组织实则并未连根铲除,本已并无声息悄然于世的几个名号却是被一桩连窃案牵连而浮出水面。世人自然不会联想到是传说里已经殆尽的东瀛杀手,还以为是寻常的什么小贼,但是琅琊阁毕竟是琅琊阁。消息传到他们少阁主那儿时,他正在吉婶的厨房里翻箱倒柜寻找飞流的身影,以至于失手碰翻了刚出锅的一碗酒酿圆子,叮铃咣啷洒了一地。


“要和当年相比,肯定是大不如前,不论是势力也好,背景也罢,更不用说这儿不比在东瀛,”蔺晨微拧着眉头,看着坐在对面于颜于色都不显平静的梅长苏。往日里平淡风轻的少阁主敛了神色,他一指轻抚着那青瓷茶盏的杯沿,而杯中之茶早已淡冷下去,“我担心飞流。”


他的指节收紧。


“飞流不会隐藏自己,轻功也并非是中土流派,难免不惹人耳目。何况飞流心智不全,是断不会认为他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的,”梅长苏饮尽一盏,“但是飞流功夫了得,旁人近不了身。”


“飞流是不会让一般人近身,但是如果真是当年的人,那群可是训练出飞流的人啊,”蔺晨言辞失了稳重,“我们刚把飞流接回来的时候,你不是没有看到飞流当时的情况!连到现在我都不敢说我完全拔除了飞流当年身上中的毒,我就怕这点会被人利用!”


梅长苏不言,蔺晨本就是个聪明人,而他明白他的话句句正是他担心的。


“少阁主,”门外有人颔首,蔺晨随着声音侧头示意,“有人看见飞流了。”


蔺晨惊起。


“有人看见飞流被一人带着,向南去了,”来人不曾抬头观望,却能感觉萦绕于房里一股惊戾之气,于是他拣了说辞,将所听闻的“飞流被人抱着离开”轻描淡写一掠而过。


“那飞流呢!那怎么不带回来!”


“呃,少阁主……我们的人,被飞流杀了。”


 


飞流很少会记起当年的那些事情,那次惊变之后,他有琅琊阁,有苏哥哥,有蔺晨哥哥,有满山的伯劳和云雀,这些事情似乎总是兀自带着一层薄光,驱散走当年那些往事,如同睡一觉起来总能看到摆了一桌为他准备的糖粘,各式各样吉婶煮的汤羹,尝起来总是甜甜腻腻的,还往往有一种淡雅的香气,桂花,或只是枸杞桂圆的味道。飞流感觉自己现在甚至可以闻到那种馥郁的花香,像极了苏哥哥窗外栽的那一株丹桂。


飞流握着那把长剑立在那儿没动,直到身后人走至其身边替他拿走那沾了血的利器,一声轻吟,银蛇入鞘,抖了一串的血珠。飞流这才如同梦之将醒,眨了眨眼睛。


“回家。”那马尾少年率真的转身对着身后人说,此人方才注意到少年眉目星辰,心惊觉这真已非当日组织调养的幼童那般,他覆上少年手腕探其脉络,看似已与寻常人大不相同,但是他还是暗暗确幸自己方才只是略施当年遗留的东瀛迷幻之术,便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将少年收至麾下。想必那琅琊阁也没什么大本事。他内心冷哼一声,却是含笑将少年抱起,向南边边陲深处走去。


却没想怀中少年频频摇头,“不对。”


“不对?”


飞流伸手一指,“家。那边!”


“我们不回琅琊山,我们去更好玩的地方。”


“不要。”


来人似乎是来了兴致,停下脚步神色有趣地看着怀中的少年。


“那要什么?”


少年竟粲然一笑,那漆黑的双眸似是坠进了明亮的星河而炯炯,揉进了年少的纯真与率性,那仿佛如清冽的晨雾深处突现那巍峨山峦上的旭日东升。


“要蔺晨哥哥!”


蔺晨自诩这辈子定将潇洒度日,那世间是非功过于已无关,便是那庙堂也好,江湖也罢,自己只做那琅琊阁中洞悉天下世事的闲适一人,有求必应有问必答,除此之外事不关己。本已看过世间种种大小事,喜怒哀乐皆好,自己是绝不会多费一点心思在里面的,便是那日老阁主捡了梅长苏回来,蔺晨听闻了赤焰军林殊之事,目睹这忠骨良臣的悲愤疾首也不过此事在他心上多停留了几分罢了。后事不言,直到那次去梅长苏于东瀛采药,他才第二次破了例。


而现如今,这是第三次。他早已将多年前自己刚涉琅琊阁中事时立下的规矩抛到九霄云外,这并非是件好事,多情无益,于是蔺晨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常闻人说起这琅琊阁少阁主,钦慕是有的,空余羞恼亦是有的。


蔺晨未沾片叶,他沾了一身的血气。


自那日闻得飞流消息,昔日被驱逐摧毁殆尽的东瀛密流今日死而复归的消息便如凿凿之闻,蔺晨相信挟走飞流之人定是用当年的迷幻心智之术勾起了飞流体内未能全尽的余毒,但他并没有想到两日后飞流竟独自回了琅琊阁,明眸皓齿,短装轻猎,立于门外,任山风穿堂而过,掠起他天青色的发带。只是未等蔺晨迈出一步,少年步律轻盈如燕,袖手一转,剑锋已出,蔺晨慌忙拿扇骨去挡,却是飞流的东瀛身手向来诡谲而隐秘,剑风击得那白衣青年急急后退。


“琅琊阁世事洞明,不如顺手除了以绝后患。”


话虽是从飞流口中说的,蔺晨却知道这话并不真是飞流所言。他试图在接近飞流身侧的动作中慌乱的抵着飞流破空的剑势,只是面前凌厉凶狠的少年并无半点退让之分,分明剑剑直指蔺晨命脉。蔺晨只见飞流双眸空乏无神,不似平日伶俐,他心中一惊,明白至少先需要近身封住飞流的两大主脉,此举可试,但他并无十全的把握。他日解救飞流东瀛之毒花费了他将近七日才将那个岌岌可危内力紊乱的少年从死亡的边缘勉强救回来,要在这乱飞的剑花中近飞流的身,不伤及飞流,还要将他的主脉封住,蔺晨只有两成把握。


当然,这两成还包括了琅琊阁少阁主向来有的自信。


“飞流!”


恍惚只是一瞬,少年的剑锋已劈空而来。蔺晨深知飞流的武功绝对也是可以排上琅琊榜的,东瀛秘术,身形闪烁而制敌于一瞬,只是他一直护着这孩子不愿被世人多加瞩目,为的就是怕如今一日,被为非作歹之人加以利用,便时不时把消息拦了下来,那琅琊榜随时日过常有更迭,飞流的名字却从来没有登上过。平日里随时常看飞流练拳,但是飞流向来不喜用剑,蔺晨暗暗叫迭飞流的剑法竟有如此长进,他衣袂翻飞身形闪烁,暗自使力用他那一柄折扇挡着少年招招凶狠的剑锋。他看着飞流微微拧眉神色冷寂,他忽然想起那日东瀛凄风苦雨中冷峻如冰一身戾气的孩童,面无血色,定已是内力乱撞怕要伤及五脏与经络,他左右避闪着那孩子有力的拳头无法近身,终究轻声一叹,兀自将那瑟缩于风雨中的男孩怀抱于胸,卷了梅长苏的斗篷拢了进去,任凭男孩蹬地转腰快拳如风落在他的背脊,却得了机会指尖一点,怀中那战栗的孩童便缓缓的吐气,咳出了一口黑血。


蔺晨觉得自己的心如同那泉水凝结,纵然有那些许罅隙还有清泉流过,但还是清冷的让他觉得难受。他定了定主意,看着飞流不过十五六岁的眉目此时失了往日里的童趣与天真,少年扬手回转身影一闪,踢翻了三日前蔺晨带回来装着糕点的紫檀食盒,糖粘滚着栗子糕,直愣愣滚进案几的一角。


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还是这几回交手施展内力后那滚出来的各色糕点酥糖乱了飞流的心智,少年循着声音看去,蔺晨心思一沉,想必定是那施术之人尚未恢复当年的神采,加上飞流被自己救回来后的细心调养,当年的蛊心之术有所动摇。


我琅琊阁的招牌果然还是响的。蔺晨瞅准了难得的空隙,进退有度,巧捷万端,手腕一握一收,那一柄折扇竟挽了飞流的手腕。他的力气还是要比孩童大些,蔺晨于这瞬间已换上了往日里那倜傥风流的神采,言笑晏晏,内腕再微一使力,那心神恍惚的凌厉少年已和当年那拳打脚踢的孩童回为一人,如当年一般,被那琅琊阁少阁主一臂拥拢入怀。


“小飞流,你要和蔺晨哥哥打架?还是再过上几年吧。”那轻佻公子一手折扇一转,扇尖提了那俊俏少年的下巴,蔺晨察觉少年方才瞬息间的迷茫神色并无消散,这是好事,说明飞流的心智正自己逐渐苏转过来,消弭了那戾气,他另一手微微使力,于少年后颈后背封住几大脉络。


“可惜了蔺晨哥哥特地从金陵给你带来的糕点。”


却是剑锋刺穿骨肉的凄厉声响,蔺晨望着飞流身后青白一层蒙灰的天色,与琅琊山的苍木交错缱绻成一抹袅袅的薄雾。怀里之人已于他封穴的动作与刺剑的一瞬后归于沉寂,如林中这山雀一般,在野时再如何活泼,归巢时总免不了归于平静。飞流在他的怀里放松下来,蔺晨抚着少年的后颈将其缓缓放平,再指尖使力,封住他胸前的几处大穴。内力一动,他瞬觉气息上浮,以袖掩口轻轻咳嗽,沁出了星点血沫沾染在他素白的衣袖上。蔺晨从飞流手里拿过那把长剑,他咬着牙,把剑刃从自己的心口抽了出来,却是连带着一大串血珠,滴落在他的脚旁,而自己也如同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如雪白衣已是开了连枝的冬梅,于他淡白的衣襟上袅袅而开。


飞流果然还是当年那个脾性。蔺晨笑言。



评论(20)
热度(38)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MercedesZhang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