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因会再次远航,艾德里安会再次被轰成碎片,我和你会再次在睡在科西嘉的星空下,我会再次来到布鲁日,再次爱上伊娃,再次失恋,你会再次读到这封信,太阳会再次变得冰冷。尼采的留声机唱片播放结束时,为了无穷无尽的永恒真理,撒旦会再次演奏它。”

【盾冬】【美国队长】Not Another Happy Ending(上)

首先这是一个古早坑,差不多两年多前看了岳母那个《再见完美结局》后的脑洞,当时开了个头就坑了,结果前两天被我翻了出来。
所以这个就是这部电影的AU,也就是一位遇见了瓶颈的作家,然后他笔下的主角突然出现了,能和他对话。
其实这么久了这部电影的情节我完全已经忘了…只记得这个AU了…
于是看着坑,还是填一下。争取在下次或下下次更新的时候填完。
就是个无营养文,慎入。
内有盾冬,冬寡,红银…也许以后还会有,但是都比较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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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巴恩斯觉得兴许夏天就这么开始了。
他随意地用脚勾了勾把冰箱门合上,仰起头灌了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的那瓶啤酒,然后重新走回阳光里,回到堆满了各种纸张与书本的桌子边坐下。西洛杉矶那边的清晨尚未完全燥热起来,的确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巴基把开始因为温差而慢慢渗出水珠的酒瓶放在地板上,靠在椅背里回忆着桑塔莫妮卡的海水和沙滩,那儿在夏季的时候总带着格外亲切的态度。他有空的时候就会和娜塔莎去,多半是上午,巴基记得娜塔莎每次都会带一些甜点和酒。然后他们总是去街上吃一顿丰盛的午餐,坐在露台上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城市慢慢涌入来自各地的人群。
巴基在夏天的时候很少写作——夏天是断然不适合写作的——他一直如此认为,任何形式的工作在夏天都应该被禁止,烈日足以将文思榨干,将纸张烤焦。少之又少的时候他的灵感突显,连滚带爬的找笔记下来,有时候写完像是刚从一个热带国家探险回来,精疲力尽地把头埋进娜塔莎的红发里。娜塔莎嫌弃他的汗,把他推进浴室里前却也不忘拿过他的大作看。
他捡起先前放在一旁的半截烟,叼回嘴里重重的吸了一口,修长的手指随意一夹,接着将十指落回面前那台足以有四五十年以上历史的旧式打字机上。墨迹终止的地方寂寞的停着一个单词,他皱了皱眉头,抬起手又吸了一口,然后转向打字机旁的那台亮着的正显示着密密麻麻的资料的iMac,一老一新的感觉对比强烈,像是某种刻意造作的烂俗电影。巴基更喜欢敲打字机的感觉,有一种落笔的扎实感,一个字一个字像是鼓点暗含着节奏,似乎这样接下去的文字也更加容易就随着鼓点荡漾出来似的。第三本小说,正被一个字一个字组合出来的东西,他用手一推,切换到下一行,嘴边的烟闪着星星点点的火,看起来就快要熄灭了,却每到这时他总是又不紧不慢的吸一口,于是又重新闪耀起来。
不远的厨房里传来躁动,巴基知道是娜塔莎,她套着他的T恤,宽松的罩在她纤瘦却丰满的身体上,她光着脚踩在清晨的阳光上轻盈而充满生气。她的发尾在她的肩膀上跳跃着,娜塔莎有一头耀眼的红发,极带有苏格兰传统风情的意味,但娜塔莎确是十十足足的纽约人。巴基认识她的时候她在给一个拖稿严重的作家打一个“极具友善却又高效”的电话,出版社的总编辑从格子间上方看了这个站在娜塔莎位置边不知所措的自己,巴基感觉他很大程度上看出了那位女士眼底为他默哀的神情。
"早上好,大作家,"她低下头迎上巴基带着啤酒麦芽气味的吻,然后顺势坐在他的腿上,任他的双臂环绕着自己,"今天能告诉我最后结局了吗?"
他扭回头看向那张纸上的字母,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回答不了娜塔莎的这个问题。有点棘手,他看着顶端那行"第三十章"似乎霸占着整个纸张,仿佛再多打下一个字母都有点困难。娜塔莎露出了"明白"的神色,她从巴基怀中退离出来,若无其事的把地板上的酒瓶提了起来,又踩着相同节奏的步子走回厨房。巴基孩子气的瘪了瘪嘴,他坐正了身子,活动活动了十指,思路重新落回古朴的那台打字机上。
不可否认,巴基明白自己遇到了瓶颈。
瓶颈总是难免的,巴基记得他上一次遇到瓶颈的时候蹲在闹市区的路口听了一天那位街头艺人的演奏,直到娜塔莎把他拎回了家,以一个编辑而非女友的态度开了一个长达五小时的会议。对于整个二战背景他已经查遍了不少资料,iMac莹莹的灯光打开着不少文档,尤其是关于他小说中主要描写的那个107部队的信息,他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个美国大兵史蒂文•罗杰斯,他的主角,正在他的笔下冲锋陷阵,带领着一众士兵击溃了不少希特勒德军的储备营,甚至被战友们戏称做为"美国队长"。他私心很喜欢前半部分自己描写史蒂夫如何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而终究实现理想统领军队的那一部分,但是英雄的结局永远是难以抒写的,巴基滚动着文档页面又看了一回,不以为意的撅了撅嘴,"啪"的合上笔记本,泄气的交叠着双手枕在脑后。
“他可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去。”
巴基惊恐的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去,他侧了侧身子,隐约的看着娜塔莎依然在厨房里洗杯子的身影,哗哗的水声似乎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喂,我在这里。”那个声音听上去陌生却熟悉,每个字的语调都仿佛在何处有所听闻,“我在这里。”
“HOOOOLY SHIIIIIIT!”这一回他真的从打字机前跳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一膝盖撞上桌檐,他愤然“嗷”的吃痛一声,整个膝盖瞬间像是麻木了。
“Are you OK?”娜塔莎探出半个身子,她如同火焰一般的红色卷发跳跃了一下。
“我……我没事!”巴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娜塔莎半信半疑的转回身,与此同时巴基的目光终于落在方才声音来的方向,他看见靠墙的那个原本乱七八糟扔着书的沙发上一个年轻的男人翘着脚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抬了抬一边的眉毛算是对巴基打了招呼。那本精装书被他枕在头下,而他交叠着双臂又撑着脑袋。巴基发现他穿着一件整齐的军装,军绿色的一套笔挺的套在他的身上。
……军装?
巴基几乎是跌回电脑前盯着科普网站上的那幅图。
“再者说了,也不一定要写死嘛,完美结局不是挺好的。”那人继续说着。
“哈哈,发现你了!”娜塔莎突然跳在了巴基面前,她用一种“surprise!”的表情看着从刚才开始就处于目瞪口呆状态的巴基,而后者震惊的看着她,像是见了鬼一样。
“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娜塔莎抱起双臂,她走得更靠近了,他看见巴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往后退了一步。
娜塔莎的视野里房间里杂乱无章。
巴基惊恐的斜睨向沙发,刚才的男人坐了起来,但是还是翘起嘴角微笑的看着他,他有一头闪耀的金发,因整齐的打理过而显得服帖与正式。
“根本没人啊……”娜塔莎皱起了眉头,“你应该好好打扫下你的房间了。”
巴基的表情更加震惊了。
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他经过呆在原地的巴基的身边而走到打字机的面前,颇有兴趣的皱起眉头看着打字机停留在的那行字上,“只有你能看见我,也只有你能听见我,因为我就是你创造的。”
他看见巴基僵硬的转过身来。
“嘿,巴基,”那人友好的伸出手来,“我是史蒂夫·罗杰斯。”他指了指打字机,“我是你笔下的男主角。”

“不,这不可能!”旺达正在用吸管把一团凝结在一起的冰戳开,她已经几乎要把那杯柠檬茶里的所有冰沙都捣成水了,但却似乎依然乐此不疲。皮特罗的手臂环绕着她,他听着巴基叙述完一个几乎可以用“纯属瞎扯”的标签进行描述的故事,虽然他把这个标签咽回去了,但他依然抬着眼睛用一种“巴基你是不是写作写疯了”的表情审视着坐在对面几乎快要把咖啡杯捏碎的巴基。
“也许只是你这阵子瓶颈,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那位史蒂夫·罗杰斯的故事,所以产生的幻觉。”旺达咬着吸管抬起头来看他。
“你觉得我会产生这么戏剧性的幻觉吗?!”巴基朝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他不太敢朝旺达翻,因为皮特罗揍过他—他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即便是我当时的幻觉,但是我发誓我昨天去逛书店的时候又看见他了。就在我纠结是买米切尔的新书还是一本精装本的时候,”巴基把声音压低,“他又出现了!”
“你说话那么轻干什么,怕他听见啊?”皮特罗扬着嘴角,露出年轻男孩子的热情与活泼。
“听着皮特罗要不是我和你太熟了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揍你。”
“你揍不过皮特罗。”旺达没有抬头,一鼓作气把柠檬茶吸走了一半。
“他就在那里,书架对面!这次没有穿军装,但是我看出来那是二战陆战军的皮夹克。他把一本回忆录放在我面前的书架上,然后说这个对我写作有好处,吓得我没差点叫出来。”巴基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敲了一下桌子,把旺达吓了一跳。
“我现在真的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而且我要是不理他他就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我要是理他那别人岂不是要把我当神经病了!你知道吗,这几天我和娜塔莎上床的时候——”
皮特罗一把捂住旺达耳朵。SHE IS JUST A KID FOR GOD'S SAKE!!!他用口型告诉巴基。
“我听见咯。”旺达把吸管从碎冰里抽了出来。
巴基艰难的吐出一口气。
“嘿听着,”皮特罗凑了过来,他抓了抓自己头发。他很年轻,来洛杉矶不久,着急的时候会冒出一点家乡的口音,“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还是因为你现在遭遇了瓶颈,你回去好好的把你的小说写完,也许把结局写上了之后,那位大兵就会离开了。一切的缘故都是因为那篇小说不是吗?”
巴基靠在座位上,他把近几章的故事情节在脑子里顺了一遍。他察觉到咖啡店里的空调正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向着门口的方向吹着一阵一阵的风。洛杉矶一年四季都有人只穿着牛仔短裤和背心在大街上散步,阳光洒在那些人的脊背上,巴基几乎都能够感觉得出那种温度,那种汗正慢慢从皮肤里渗出来的感觉。他抓了抓脖子,看着旺达喝完了最后一滴柠檬茶后皮特罗冲他摆了个我们先走了的表情,他点了点头,他很喜欢这一对兄妹,那是在他上次蹲在街头艺人面前一整天时收获来的朋友。皮特罗虽然年轻,旺达比他更加小一点,但上部作品的一些思路就是他们俩给的。巴基这才回忆起自己的前两部作品都不是在夏天完成的,他懊恼的在座位里不舒服的动了动,但是他不得不在这个夏季里完成这部作品,截稿的时间在这个月,而他还剩下至多四五章的篇幅来给那位英勇的美国大兵安上一个结局。
不管无奈还是厌烦那个时时有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灵魂”,翻来覆去也就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你都写我写了二十九章了,剩下的几章不至于这么难办吧?”史蒂夫坐在原本旺达的位置上,他正喝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一杯可乐。巴基看见史蒂夫这次穿的又和上一次不同了,相比较一个厮杀战场的士兵,史蒂夫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要去罗尼岛度假的现代年轻人,他只套着一件极其随意的短袖,巴基可以从领口看见史蒂夫把他的军牌放进了T恤里,而他的头发也没有前几次那样服服帖帖的,相反还略显纷乱一点,看起来刚刚洗了一个清爽的澡,而风担当着吹干他的金发的任务。巴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他,在他的小说里史蒂夫有着年轻而湛蓝的眼睛,这一段他是在从旧金山回洛杉矶的路上写的,那时候他路过巨大的一片未知名的湖泊,他看着蓝色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碎碎点点的金色波纹,那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就跳出史蒂夫这个角色。可等到现在他仔细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史蒂夫眼睛里还有一点点浅淡的绿,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巴基感到诡异且窘迫,他感觉自己仿佛是那种科幻电影里的科学家,而自己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
“嘿,”史蒂夫用手在巴基眼前晃了晃,“大作家。”
巴基觉得自己某种程度上竟然已经对史蒂夫的出现不觉得意外,这让他感到恐惧。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本记事本,然后啪嗒按出笔芯,看着坐在对面年轻又几乎是喜悦的史蒂夫的脸。他几乎是悲愤的,像极了一个慷慨赴死的士兵:“说吧,你想让我把你的结局写成怎么样的?”
“你是作家,你决定,”史蒂夫说的不以为然,他把可乐喝了一大口,发出了满意又凉爽的感叹语气,“夏天就是要这么来一杯不是吗?”
“可是我写不出来,”巴基看起来几乎是要哭了,史蒂夫不知所措的放下手里的可乐。
“嘿不如我陪你去迪士尼玩?”史蒂夫的表情突然像是欣喜的,“好消息是我不用付门票哦!”
他看着巴基斜着眼睛看着他,后者假惺惺的“哈哈”了两声算是回应。
“或许我和你讲讲我们咆哮突击队的故事?”
史蒂夫讲到咆哮突击队的时候就像是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巴基在心底作了回复,但他很快反驳了自己对于史蒂夫来说,他给他设置的人物背景的确是咆哮突击队在前线不断冲破着德军占领区的防线。于是巴基只好憋屈的试图喝一口来平复一下的确是这位自己创造的人物占了理论的制高点,可是他面前的咖啡杯早就饮尽了。
“我其实很喜欢你写到关于佩吉的部分,我自己认为美国队长需要一个不把他视为‘从默默无闻到功成名就的大英雄’的伙伴,而咆哮突击队的战友把他看成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生死搭档,而佩吉是看着美国队长成长起来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参军,我的夏天是和佩吉一起过的,要知道我第一次带她去罗尼岛的时候我吐得一塌糊涂,毁了整个约会。所以绝对比那个档案室的姑娘好太多了。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写的那位姑娘,毫无贬义。”
史蒂夫做了一个赞许却惋惜的表情,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着杯壁,看起来像在叙述一件往事。
“可惜佩吉死了…死在那列火车上,我本来可以停下那辆火车把她救下来的,可惜我太疏忽了。不过,嘿巴基,”史蒂夫从回忆中抬起头来,他看着巴基似乎对他的叙述很感兴趣,他知道巴基严肃的时候会皱起眉头,那是一种专注,而并非是凌厉。史蒂夫笑了起来,他交叠着双手压在桌子上,靠的离巴基更近了一点,巴基能够看见年轻大兵的下巴上正快要密密扎扎生长出来的胡茬,而他能够想象在战地的帐篷里史蒂夫对着镜子刮胡子的场景,那时候太阳才刚刚从山头上冒出来,战场上一片安静与祥和,看起来就像是寻常无比的寂静荒原。
“巴基,我相信那一段肯定会让不少读者掉泪的,”史蒂夫的声音温和的极具安抚意味,他伸出手拊掌于巴基的手背,巴基几乎都能够感受到长久握枪而留在史蒂夫手上的老茧,他几乎能够感受到史蒂夫的手的温度,和常人一致也许更加温热一些,“所以我的结局你想怎么写都可以,如果我战死沙场,我正好可以去找佩吉,也许这次不会再在过山车上吐了,当然如果我化悲愤为力量成为一名合格且战功赫赫的战士,在我热爱的土地上奋战直到战争胜利,那也不枉我这么多年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激昂的把巴基逗笑了,“我觉得那也是一个完美结局。”
他重新靠回椅背,巴基看见洛杉矶都市的灯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像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好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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