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因会再次远航,艾德里安会再次被轰成碎片,我和你会再次在睡在科西嘉的星空下,我会再次来到布鲁日,再次爱上伊娃,再次失恋,你会再次读到这封信,太阳会再次变得冰冷。尼采的留声机唱片播放结束时,为了无穷无尽的永恒真理,撒旦会再次演奏它。”

【楼诚衍生】【黄赵】寒潮(黄志雄/赵启平)

啰嗦两句,看了很多的黄赵,包括自己一直认为的,小赵医生总是本着自己的职业道德或者对黄志雄的爱而起着救死扶伤的那个作用,包括在当初救起黄志雄。但是觉得也许有一天赵医生也会累了吧……或者至少偶尔会累。

【但是当然一切都还会好好的发展下去……应该是吧~

有时候会觉得赵启平有的很多,工作、家人、房子、车子……但是黄志雄只有赵启平一个。

于是谁更轻松一点呢?

【如果发展成系列那就叫做北京往事【并没有【也并不是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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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平下了手术就往办公室走,电梯里挤了两个急诊病人,慌慌忙忙鼎鼎沸沸的叮当着轮床进进出出的声响,于是他转了两圈楼梯再转进办公室换了衣服。手术不算是烦心,但也不算简易,曲曲折折耗费了不少小时的工夫和精力,比预料的时间稍长了一点。赵启平在手术室外还被家属围拢着询问了不少情况,等他一一详尽清晰的解释完了之后已经逼近半夜了。家属总是不能满足的样子,忧虑的皱着眉头,一脸的苦大仇深。赵启平一直理解,向来事无巨细的反馈叮嘱着直到都似乎明白了安稳下了那颗心来了,感激涕零的握着小赵医生的手晃个不停。

北京正在经历难得一遇的寒潮,听广播说似乎是北极的气压圈已经压到了东三省,混杂着西伯利亚寒冷冻土的残酷雪花,能够在哈尔滨创造出泼水即成冰霜的奇幻场面。北京没有这么夸张,靠着华北中心城市过分的热岛效应或多或少好转了一点,但是从今天凌晨开始就飘起了雪花,一天下来下的越来越大。赵启平开着车沿着三环,车流比平日里少了很多,他看着极远的那辆车亮起了刹车灯,再又虚虚晃晃的没入马路的尽头,凌冽的风雪也许是车速的原因,正扑头盖脸的横飞着打在他的挡风玻璃上,被雨刷一刷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糊了一滩的水。赵启平开了一点点窗怕玻璃起雾也怕自己困倦的打瞌睡,于是眯细了眼睛一直盯着路面与信号灯,直到那幢熟悉的公寓慢慢出现在道路右侧,零碎的亮着几盏灯,赵启平像是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低了刹车,缓缓地把车开进了车位里。

家不大,空气中隐隐约约受了工作的影响带了点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赵启平自诩是个有着自己一套规则的人,于是他的家即便是在北京万千居所中极为平淡的一处,也整洁的被他打扫出独有的一番风味。在认识黄志雄之前他住在上海,只是靠着同事来来往往左左右右的关系打听着对于黄志雄的身体来说首都有着更好的治疗手段,于是毅然决然向领导申请调去了北京,迫于大都市的买房压力只是租了一套不算大不算小但打理了一下便还算精致的居所,但是赵启平满足了,因为有黄志雄陪他。

黄志雄坐在里屋,还没有睡,房间里暖气热烘烘的,他只穿了一件毛衣。他蜷着那双修长的腿缩在靠窗的沙发上,只开着一盏阅读灯拾了本书在看。打理过了,他的头发没有往日里那样张狂,但是他的脸依旧棱角分明,他的眼睛此时凝着柔和的光,眉头微微有些蹙起,但还不至于严肃,只是过于认真。他听见声响于是抬起头来,赵启平正靠着门框换鞋,目光交汇到彼此,赵启平和黄志雄都笑了。赵启平笑起来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颔首低眉,黄志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折出几道温和的细纹。

吃了吗。黄志雄问,他把书倒扣着放在沙发上,站起来往厨房走。我回来的时候路过那家面店,就是我们来北京的时候第一晚吃的。

他的声音带了久未开口的那种细微的沙哑,但赵启平想也许是十几个小时前早晨那些烟酒做的祟,黄志雄也察觉到了,他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侧着身子从赵启平身边走了过去。

但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怕面糊了。黄志雄端着锅就着水龙头开着水。和老板打包了原料,想着你回来的时候再下给你吃。

我晚饭的时候在医院吃过了。赵启平的拖鞋在地板上摩挲出闷闷的响声,一声一声像是病人的呼吸,他拖开椅子坐了下来,位置是正好可以看见厨房里的黄志雄的那个。他发现黄志雄也给他兑了点蜂蜜,水温竟是恰好,赵启平修长的手指捏着玻璃杯,露着好看的骨节。

现在都过了零点了,还是再吃点好。

赵启平听见面条落水的声音,他想起黄志雄之前在马赛开过餐馆,生意好坏赵启平只是后来从黄志雄的口里得知,清醒与混沌的时候所述事宜略有不同,赵启平便一直怀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因为毕竟赵启平踏入黄志雄的餐馆时这位年轻的老板趴到在离门很近的一方餐桌上,酒瓶躺了一地,还有些碎片混杂在酒精里流淌开去颇有印象派大师画作的风格。顾客自然是没有的,赵启平把黄志雄送去医院,一去就是三个星期。

于是当今天凌晨赵启平醒来的时候看着黄志雄站在一方昏沉未醒的晨曦暗影中、拿着一瓶奥地利产的红酒闷头在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马赛。那时候的黄志雄有着鹰隼一般犀利的目光,虽然被酒精蒙上了一层湿润的雾霭,但是终究坚毅的如同一匹狼,虽然失群,但是有着军人的那种气节。赵启平掀开被子就去夺黄志雄手上的酒,黄志雄似是被吓到了,他怔怔的看着红了眼睛的赵启平,他分不出年轻的医生是否是因为前一夜的争吵而看起来更像是需要救助的那一个,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启平已经把酒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他走到阳台上一言不发的抽烟。

面出了锅,黄志雄把老板包好的料仔细的抖了进去,再从碗橱里拿了一双筷子,细心的拌了拌。赵启平闻到了那家店的面条独有的一种酱料味道,和那个刚来北京时和黄志雄吃的那次一模一样。黄志雄把碗放到赵启平的面前,最后吹了吹,然后把筷子顺着赵启平的方向叠在了碗沿上,自己在医生对面坐下。

吃吧,趁热。

这家店只是家小店,刚来北京的那个晚上飞机晚点,他和黄志雄在飞机上多坐了三个小时飞机才最终晃晃悠悠的平稳落在了首都机场。机舱封闭且闷热,黄志雄犯了酒瘾,赵启平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被黄志雄无助的握着手,捏得他的骨节泛白。下了车他们俩都饿了,左右环顾却只有这么一家面店开门,生意还颇为不错。面店凳子不够,赵启平于是坐在行李箱上,和黄志雄狼吞虎咽的吃了来北京的第一餐,也就这么半推半就的把黄志雄的酒瘾用面汤压了下去。

第一次印象着实不错,赵启平说哪天有空再来吃吧,只是后来黄志雄就不间断的进着医院便总是少了机会。他们如同所有凡尘俗世的情侣都躲不过争吵与冷战,经历过泥潭深陷的窘迫困苦,很多时候是可以熬过去的,但有时候——如同昨晚——两个人都跌滚进糜烂溃旧的泥地,似是所有语言都难以弥合,翻覆了从马赛到北京所有的往事都如同未发生过的传说,传说说完就回到了本初,毫无变化。赵启平被失控的军人粗鲁的几次高潮击溃的昏睡了过去,黄志雄一夜没合眼,不可遏制的犯了酒瘾。

赵启平拿筷子挑了面,他眼睛的余光可以看见坐在对面的黄志雄正看着自己,用何种眼神他无法透析,只是他没有什么胃口。赵启平可以听见北风呼啸过窗户时产生的共鸣轰隆隆的响,和暖气管道运送的声音交叠着,成为一种疲倦的韵律。他用工作让自己忙了一天,从早到晚他做完了一个星期的预订项目和几个报告还有一台手术。他尝了一口,黄志雄做的比面店的竟要好吃一点,他抬起头看黄志雄,而后者正如他所察觉的那样望着他。年轻的男人有着过于锋利的棱角,赵启平现在才发现黄志雄的眼眶红肿着,头发虽然没有以前那样张狂,但是纷乱着,放肆的卷曲着,看起来像是动画片里那种暴怒的国王,但赵启平觉得更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

吃吧,不吃对胃不好。

黄志雄又用一种更为柔和的声音又说了一遍,只是赵启平听起来就像是自己今天上午见到的那个病危的病人所述的只言片语那样无助。他感觉这面条滑下了自己的食道带着一股子温热,驱散了从医院出来再到家之前那一路的寒风与雨雪所带来的寒意,只是驱散不了他的一身疲惫。

我累了。赵启平把筷子放了回去,黄志雄看着他年轻的眼睛眨了眨,他看着赵启平望着自己,那双记忆里神采飞扬的眼睛,属于那个救死扶伤的神的眼睛,以前总是这样,光是凝视着就足够可以拯救他的灵魂。

医生站了起来,他拿着碗绕过黄志雄走到厨房,把面都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冲。黄志雄突然明白了,他的身子往后靠,直到靠在椅背上。他举起双手,把头埋在那双因握过枪而显得粗糙的掌心里。

赵启平难过的快要哭了。他有房子,有车,有工作,有黄志雄,这些所有充盈着他的生命,耗费着他的爱,而黄志雄只有赵启平。那是否这样黄志雄爱得更加轻盈一些?赵启平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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